煤制氣,就是先將原煤部分氧化變成合成氣,然后一氧化碳和氫氣反應變成甲烷。從工藝上來說這是一個很平常的路線,但是從運行上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產業。目前國內煤制氣項目產出的天然氣,甲烷純度普遍達到97.0%以上,能源轉化效率普遍超過50%,產品質量、消耗指標均接近或優于國家控制指標。但盡管如此,煤制氣產業并沒有完成“十三五”要求完成的170億標準立方米的產能指標,而且離這個目標的距離很遠。說到原因,主要是國家將煤制氣與開采天然氣和國外進口天然氣放在同一政策下對待,導致煤制氣企業經濟效益不好,整個產業處于嚴重的困難之中,發展受到了限制。因此,我們應該實事求是地承認煤制氣的特殊性,有的放矢地調整政策。
煤制氣特殊在哪?
首先,煤制氣不是競爭性項目。
從全球來看,其它國家都不搞煤制氣,僅美國有一個為了儲備技術在運行的工廠。我們國家搞煤制氣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補充天然氣的不足。我們國家天然氣產量是不夠的,需要大量進口。比如2019年,我國天然氣產量為1761億標準立方米,進口天然氣量為1332億標準立方米,進口量占到供應總量的43%。正因如此,我國才開展煤制氣示范項目,就是怕萬一國外進口天然氣受阻可以有另一條路來彌補部分天然氣需求。很明顯,建設煤制氣項目不是要與國內天然氣開采項目搶生意,它不是競爭性項目,所以不應以天然氣開采產品來對待煤制氣產品。
其次,煤制氣與開采天然氣不同質。
煤制氣生產的天然氣與從氣井中開采的天然氣質量是不同的。由于對合成氣進行了嚴格的凈化,用高效的低溫甲醇洗工藝脫硫,使得煤制氣的質量很好,甲烷濃度很高,含硫量很低,因此作為燃料的價值很高。而從礦井中開采出的天然氣有的能量很高、有的很低,有的含硫量很高,也有的二氧化碳濃度超過20%,還有的作為燃料價值較低但可以用來合成甲醇,質量各不相同。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進入管道之后各種天然氣都以體積來計量,顯然煤制氣吃虧較大。
再者,煤制氣需求量受季節影響大。
目前國內天然氣化工基本上不提倡用煤制氣作原料,因此煤制氣產品在化工生產上用得較少,主要是用于冬季取暖燃料。也就是說,目前煤制氣項目僅在冬季可實現滿負荷運行,其余季節負荷僅在50%~60%。而管網公司只是利用煤制氣在冬季進行調峰,其他季節的煤制氣產能只能閑置。這對煤制氣項目十分不利,影響很大。
最后,煤制氣價格無法自己做主。
目前國內煤制氣項目生產出來的天然氣要送到管道中去,交給管網公司,而不是直接面向用戶。管道中的天然氣價格要由控制管道的企業制定,煤制氣企業沒有主動權。目前國內管道天然氣價格非常低,已經完全低于煤制氣的成本價,因此,已投產的煤制氣項目目前都已陷入困境之中。例如,新疆慶華能源集團與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有限公司起初簽訂的天然氣協議價格為2.75元/標準立方米,而現在該公司天然氣入網價下調到1元/標準立方米左右,遠低于慶華能源煤制氣的生產成本。2013年大唐國際克什克騰煤制氣項目投產之際從國家發改委批復的天然氣價格是2.75元/標準立方米,但經過幾次門站價格調整及稅率下調,銷售給中石油的價格只有1.75元/標準立方米,價格下跌約36%。
以上幾方面,都是煤制氣項目所獨有的特殊性。國家既然根據國情要保留煤制氣這個中國獨有的產業,就應該實事求是地面對它的特殊性,科學合理地完善煤制氣定價機制。建議國家參照頁巖氣、致密氣等非常規天然氣的補貼政策,將已建成的煤制氣項目納入非常規天然氣名錄,給予煤制氣項目優惠政策。如此,煤制氣項目才能繼續示范下去,這個產業品種才能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