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原油進出口管理體制改革大致經歷了3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上世紀80年代之前,我國實行原油統購統銷和計劃供應的管理體制。第二階段,上世紀80~90年代,石油流通體制開始由完全的計劃統配向計劃為主、市場調節為輔的管理體制過渡。第三個階段,2001年后,石油進口政策逐步調整為以國營貿易為主,同時允許一定數量非國營貿易,是市場完善階段。這3個階段反映出我國原油進出口管理體制改革的方向是市場化。這其中,民營企業在進口原油的使用資質、進口資質上的演進,生動地反映出我國原油國際貿易市場化改革脈絡。
長期以來,中化集團獨家負責我國石油進出口業務。直至上世紀末,隨著我國外貿體制和石油產業體制改革的深入,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貨物進出口管理條例》和我國加入世貿組織的有關承諾,這一局面逐漸改變。
改變的契機還是供求關系。
2000年,國家對加工能力小于100萬噸的小煉廠進行清理整頓,保留了63家規模相對較大的地方煉廠,相應配置了國產原油。此后十幾年,一些企業擴大了煉油能力,一些地方在上馬瀝青、重油利用項目的同時新建了部分煉油類項目。這些新增能力沒有原油資源保障,地方政府和企業要求進一步放寬進口原油限制、解決原油供應問題的呼聲愈加強烈。
經過普查和政策調研之后,2015年2月,國家發改委印發《關于進口原油使用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發改運行[2015]253號),允許符合條件的民營企業在承擔相應責任的前提下使用進口原油。這項政策的初衷是為妥善解決地方煉廠的原油供應問題,運用市場機制促進優勝劣汰、結構優化與產業升級。這項政策提出的第一條指導原則是淘汰落后產能。2015年,山東東明石化集團有限公司獲準使用進口原油750萬噸/年。這是第一家獲得批復使用進口原油的民營企業。
在2016~2017年,國家發改委等管理部門又出臺了多項政策措施,對獲得進口原油使用資質的民營企業進行規范。2016年10月20日,國家發改委、財政部、商務部、稅務總局、質檢總局、能源局等6部門印發了《關于開展有關原油加工企業使用進口原油專項督查的通知》(發改辦運行[2016]2212號),對已通過核查評估、獲準使用進口原油的民營企業開展專項督促檢查。
到了2018年,提出使用進口原油申報的民營企業已有43家。通過核查評估,獲得國家發改委批復使用進口原油的民營企業共40家,包括山東33家、遼寧2家以及河北、湖北、江蘇、陜西、寧夏各1家。這40家民營企業共保留常減壓裝置54套16580萬噸/年煉油能力。通過淘汰落后煉油裝置132套9800萬噸/年加工能力,以及承諾建設25000萬立方米儲氣設施,換取用油數量11664萬噸/年。
在獲得進口原油使用資質的同時,2015年,民營企業也開始獲得原油進口資質。
2015年7月23日,為拓寬原油進口渠道,形成參與主體多元、公平透明、競爭有序、富有活力的經營體制,商務部印發《關于原油加工企業申請非國營貿易進口資格有關工作的通知》(商貿函[2015]407號),對民營企業申請原油進口資質進行審核。
截至目前,國內共有38家民營企業同時擁有使用進口原油和進口原油雙資質。
此外,為貫徹落實《優化營商環境條例》和國務院有關石油成品油流通管理“放管服”改革工作的要求,2019年8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發展流通促進商業消費的意見》,取消了石油成品油批發倉儲經營資格審批,將成品油零售經營資格審批下放到地市級人民政府。2020年7月,商務部廢止了2007年1月1日起施行13年之久的《成品油市場管理辦法》和《原油市場管理辦法》。此舉再次為民營企業進入原油國際貿易市場去除了政策壁壘。
近年來,我國民營企業交易的原油進口量逐年提高,2020年為1.84億噸,已占到我國原油進口總量的34%。也就是說,民營企業已成為原油國際貿易的重要參與者。
可以預計,根據原油國際貿易市場和國內石化產業的發展情況,有序放開原油國際貿易管制,逐步放寬原油進口、成品油出口的政策限制,將是我國原油國際貿易市場化不可動搖的改革方向。
(作者為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石油天然氣專委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