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油總斥資高達千億元的煤化工項目或將生不逢時。
3月中旬,中海油山西大同煤制氣項目時隔三年后終于獲得了環境保護部的環評批復。該項目三年前已獲得國家發改委立項。不過據《中國經營報》記者了解,目前該項目仍處于前期準備工作,尚未正式開工建設。
對此,中海油總公司新聞辦相關負責人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知道此事,目前總公司還未對外正式發布相關消息。
三年時間,很多基礎條件和市場要素都已悄然改變。現在,中海油正在經歷自成立以來最大的業績壓力,其2015年公司凈利潤同比減少85%左右。
業內人士認為,中海油40億元煤制氣項目地處嚴重缺水的大同地區,環保壓力驟增的同時,在油價、氣價低迷的背景下,未來盈利難期。
環保掣肘
上述項目建設地點位于山西省大同市左云煤化工基地。項目利用當地煤炭資源,采用碎煤加壓氣化和粉煤加壓氣化技術,年產煤制天然氣40億標準立方米。
3月中旬,該項目獲得環評批復,來自環保部的公開信息顯示,該項目符合相關建設要求。原則同意中海油環境影響報告書中所列建設項目的性質、規模、工藝、地點和環境保護對策措施。
實際上,早在2013年3月,上述項目已經獲得國家發改委的批復文件。
但為何時隔三年之后,環評才通過?卓創資訊分析師劉廣彬認為,前幾年天然氣價格處于高位,天然氣供不應求,很多企業集中上馬煤化工項目,而煤化工最大限制則來自環保,當時政策有收緊的趨勢。“多煤少油缺氣是我國獨有的能源格局,煤化工項目是煤炭清潔利用的一種途徑,現在看來政策又有放松跡象。”劉廣彬表示。
種種跡象表明,中海油正在加快“北線計劃”項目的推進速度。不過,環保紅線讓該項目一直走得跌跌撞撞。
此前,環保部就中海油大同煤制氣項目已多次召開專家會議,久拖未決的關鍵就是環評卡殼。環保人士甘亦維表示,“該項目所在的左云縣屬于國家級生態示范區,雖然項目區已于近日被調整為工業用地,但環保部認為項目選址有待商榷。”
此外,高耗水也是中海油不得不面對的難題。
資料顯示,大同地區水資源嚴重缺乏,人均水資源占有量415.8立方米,僅為全國人均的12%,遠小于國際公認的人均500立方米的嚴重缺水界限。
實際上,為了突破嚴重缺水的束縛并加快煤化工建設步伐,山西及附近煤化工項目開始向黃河取水。
據左云縣水務局負責人介紹,2015年7月份,山西省發改委已經批復了取自萬家寨水利樞紐的引黃入晉工程北干線左云縣供水工程,該項目年供水3600萬立方米,主要向中海油項目及左云縣工業和城鎮生活供水。“引黃入左工程是中海油煤制氣項目的前提”,該負責人表示。
“不斷抽取黃河水,將對中下游地區的生態環境造成巨大的破壞。”重慶兩江志愿服務發展中心主任任向春表示。
“北緯計劃”臨考
除了環保卡殼,困擾中海油煤制氣項目更為棘手的問題是巨額的投資和難以預期的盈利。
據了解,煤制氣是中海油“上岸戰略”轉型的關鍵布局。劉廣彬認為,中海油此舉更多出于戰略考量。“中海油天然氣項目主要是布局在沿海的LNG項目,但對內陸鞭長莫及,而常規天然氣項目,中海油又難與兩桶油抗衡,所以只能另辟蹊徑在煤制氣等非常規天然氣上發力。”
記者注意到,中海油正在整頓旗下的煤化工業務,保留下來的是煤制天然氣項目,而諸如煤制烯烴、煤制甲醇等其他技術路徑項目將被剝離。
“煤制氣項目實際已成了中海油‘上岸’戰略遺留下的最后遺產。”一位內蒙古當地的天然氣企業負責人表示。
事實上,中海油收縮新能源業務與董事長王宜林偏重傳統油氣資源戰略有關。保留煤制氣業務也是其油氣戰略的一部分。
而在煤制氣方面的布局,中海油提出“北線計劃”,主要由中海油大同40億立方米煤制氣項目、鄂爾多斯40億立方米煤制氣項目和蒙西煤制天然氣管道三個部分組成。據上述內蒙古天然氣企業負責人透露,煤化工項目投資驚人。一個40億立方米的煤制氣項目投資約是250億~300億元。準格爾三個項目組合需要800億元左右,配套蒙西輸氣管道投資200億元以上,加起來約1000億元。
不過,在低煤價和未來天燃氣市場看好的驅使下,國內的煤化工項目依然熱度不減。記者大致梳理,目前全國在建或未批先建的煤化工項目總投資赫然達萬億之巨,僅陜西一省現有在建的9大新型煤化工項目,總投資額高達3000億元。
國家發改委能源研究所副所長戴彥德認為,前幾年煤制氣產業出現投資過熱苗頭。企業應客觀地看到,煤制氣產業目前仍然面臨環保壓力大、項目經濟性受煤炭價格影響大、缺乏配套管網設施、關鍵技術缺少自主知識產權等瓶頸。
據業內人士介紹,一個煤化工項目如果正常投產、運營,市場形勢不錯的話,一般七到八年可能能收回成本,但現在油價氣價都很低,煤化工形勢低迷,這個投資周期將被拉長。多位分析師表示,不斷縮減資本支出的中海油,面對煤制氣項目巨大的投資體量,將承受不小的壓力。
2016年,隨著國際原油價格的低位徘徊,煤化工項目正在遭遇生死考驗。“一般說60美元-70美元是煤化工的盈虧平衡點,目前油價在40美元~50美元間徘徊,未來兩年,將有一大批煤化工企業面臨淘汰,剩下的煤化工企業也面臨虧損風險。”金銀島分析師薛靜告訴記者。
(來源:中國經營報)